[Starry☆Sky|锡也×哉太]天空以外
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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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以外
试着将视线移向那片青空之外，我们所能看见的不止是恒常不变的风景。除去喜怒哀乐或是其他的一切情感，既定的故事线路就隐藏在其中。而且，从一开始就无法逆转，无法扭曲，如果伸出手去打破那种坦诚而自然的关系——那么一定，会再也回不到过去。
【一】
敲了半天也没人答应的门颇具星月老师的风格。东月锡也无奈地直接开锁，将肩膀上烧的不醒人事还在死命“来啊来啊”的七海哉太扔到保健室的床上。强忍住借机狠狠将他修理一番的冲动，理智告诉锡也，先把此人安顿好才是最妥当的。
清理完手臂的伤口后在他的额头上贴好降温贴。清凉的药味瞬间弥漫进空气。逼迫着哉太吃下退烧药，好不容易安静下之后打开空调。星月老师的保健室锡也早已非常熟悉，以至于东西堆得再乱也能立即找到。
果不其然，连在休息的时候也不知道停歇。瞬间将毛毯踢下的哉太开始又说梦话，自然是想象中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一旁的锡也沉痛地扶额，照常整理好床铺，泡了一杯红茶拿着书开始读。知道哉太一时半会不会睡醒，自然也离不开他的照料。
像是很早前就被设定好的，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论未来通往哪个方向，或是在哪边会戛然而止。顺其自然地这么走下去，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想要去打破。
然而受益者在昏睡整整一下午之后睁眼的话又是碎碎念。乱七八糟地解释了一通自己为什么打架，威胁的口吻里不乏畏惧。锡也你别生气啊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发烧什么的才不知道呢他们就是一群痞子仗势欺人什么的……
锡也笑着把所有话听完，没有开口表情里却多了一丝莫名的寒意。眼见情况不妙的哉太终于抛出了重点。
“咳，谢谢你啊锡也从小到大都是你在照顾我哎。听着啊我难得承认的，从小一直就超•级•喜•欢•你的。”
“是哉太就不用道谢，”递过热水杯，看着热气一路攀升上哉太的脸。睡得迷迷糊糊外加高烧中的七海哉太似乎更有捉弄的价值。像奖励学生的老师一般摸头，“好像说出什么很了不起的话了？”
……？
片刻之后哉太的脸就变得通红，不过在茶杯的完美掩盖之下暂时逃过了锡也的眼神。银发的少年将还贴着降温贴的额头靠上杯子，不满地念叨起来。
“刚、刚才你什么都没听到！给我忘掉啊忘掉！全部都忘掉！”
“噗，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哟～”
“你……你在笑？去死吧混蛋笑什么 啊你！这、这有什么好笑的！”青筋直冒，血冲脑门。
“你听错了哉太。”
“不、不对！你一定在笑！快给我忘记！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忘记啊混账！”
其实我们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果断与勇敢。
东月锡也拿过哉太的水杯，把头凑过去，清凉的药味沁进鼻腔。暧昧指数攀升，稍微有些不知所措的哉太大脑立即宕机。现在是不是该推开还是直接揍他？想了一会还是没动作。这样的话，还是按照平时那么做吧。
不知不觉我们间就开始出现一道鸿沟，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裂开。像是被撕开的伤口，蜕变之中带着痛楚，直接侵蚀进最深的神经。即使触碰到界线也不曾想过去填平。
“要多休息。”对方也像是刻意的远离开。
【二】
后来仔细回想此事发现当时的想法简直和女生一样。七海哉太将双手插进校服上衣口袋，皱着眉踱步到中庭。一如往常的风景。夕阳的余晖均匀地将整个视界都染上了昏黄的光泽。所有的生命都在即将到来的夜晚面前黯然失色。
仿佛被控制般拿出相机将画面收入，现在已经是三年级的秋季，在星月学院读书的日子算不上过得太慢，平时翘课睡觉偷懒打架……一直到遇见羊和羊告别，同青梅竹马的夜久和锡也在一起真的非常让人舒心。
东月锡也。
脑海里掠过这个名字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处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原来我们自始至终都无法遗忘的，竟然是用什么词都形容不了他在心目中是什么地位的人。那才是真正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斟酌的、探寻的答案。只是聚散离分在时间面前都是那么渺小，谁都不曾想过那样的猜测还剩下多少时限。
七海哉太一开始就明白，那种依赖在某天会突然消失。
即使那样。
即使那样……也不想放手。
即使锡也也一定知道彼此的心情……因为他们两人在本质上是那么的相似。
所以在次日接过锡也特制的午餐时哉太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能够在事后自然冷静面对的也只有锡也了。这也是让哉太最放心也是最担心的地方。
——这家伙，一定明白的。
“哎？哉太怎么不吃？”
“不、不，没事。”
慌张地对上浅栗色的瞳孔，那里映出的只有平静。强行将心底的波澜抚平，七海哉太叹气，自嘲一般地笑笑：“……忘记吧。”嘴角的弧度过于僵硬，连自己都觉得别扭。
——一定明白的，就连这样模糊的坦诚你也一定明白的。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那么几秒，往后又恢复了熟悉的喧闹。学院的食堂永远是能听到各种八卦的地方，由于学校机制的关系此时大声讨论的声音也不过是在男生之间流行的东西。对于世界狭窄到只有“锡也、睡觉、打架”的哉太而言，除了吃完青梅竹马特意做了很多的料理，也无从进入他人的话题。
将最后一勺咖喱饭送入嘴巴的时候，哉太侧过头，窗外的流云逐渐变得厚重。
夏天已经结束了。
【三】
所谓找不到理由与答案的幸福，就如同没有缘由的憎恨，无法舍弃与遗忘。踌躇间的一转身，一低头，时间流过的速度，永远比预计更快。
卒业式的那天七海哉太请了病假。听说班级里很多的人都哭了。哉太把头埋进枕头低低地回应着锡也的描述。按照行程，锡也将连夜赶往车站，坐次日清晨的巴士先去直升的大学一次办理手续，然后才回家。边帮哉太收拾着行李边嘱咐他晚些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对待母亲什么的锡也，简直啰嗦得像家长一样。
可能是预知了什么，出门熄灯之前，锡也又缓缓开口：
“你装病逃避也是没有用的，哉太。大家都一样不想毕业，不想离开这里。”
——对啊，大家。多么堂而皇之的理由，就和你没关系一样！
哉太闷闷地想着，使劲往被子里钻。把头蒙起来之前，能听见锡也不清楚的说话声音。
心情已经无法再控制……直到轻微的呜咽梗塞了喉咙。七海哉太暗骂自己傻瓜白痴把所有词都找了一遍之后，想起了锡也临走时的道别。又不是再也不会见了。
那么苦恼着也睡不着了。干脆披上外套溜出宿舍楼。由于放假的关系，平常在这点还能看见一片灯火通明的宿舍下只有几间房间亮着灯。
中庭夜晚的景色比起任何时候都要美丽。在经常坐的长椅前驻足，稍待片刻后清爽的夜风伴随着秋天的气息一起被送入鼻腔。想起一年之前的夏末，幸福与惆怅一并袭来。
就算知道还会见面。那种再也无法前进却又回不到过去的心情还是无法改变。思路与脚步早已定型。如果非要找什么形容的话，就像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天空。不论世间的悲欢几何都一天一天还会明亮与昏暗交替下去的天空。看不见之外的东西了……视线是一片模糊。
【四】
锡也是被意想不到的声音吵醒的。
“……哉太你没在宿舍？”
慌忙睁开眼睛，还以为是梦。稍作调整后银发的少年随意地揉揉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才不是故意来这里的，就是散步，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啊。”
锡也伸出手，身影挡去了晨曦的天空。哉太似乎也习惯了那样的表情，思考片刻还是抓住了那只手。心却里多的是后悔。
——果然，就算你回来，到最后我都没有勇气挽留。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早就走了？”说话间正好是校园喷泉启动的时刻，一不小心哉太的袖子上便洒到了一片。
“巴士要等到中午才来。在外面过了一夜，想想如果回来睡的话会吵醒你。”
“你认为我那么早就会醒？”顺手接过锡也递来的外套披上，哉太斜过眼睛看他。
——多么平常的关系。我们始终都是如此。你付出，我接受。自然到不需要任何的回报与感激。
“因为，确实忘记了重要的东西啊……”
“嗯？有吗？”
“不过，也带不走吧。”
“其实我也那么想，不可能带走的。”
“你说什么，哉太？”
“不不没什么，忘掉吧，锡也。”
——请原谅永远都无法迈出这一步的我。
“所以……”同时开口又尴尬地停下，所有故事的线路都在此时全部被掐断。
谈话也在此刻戛然而止。或许他们能做到从小开始彼此相知相识，连同所有的障碍都能跨过，然而这样在境界以外的情感，却无人去超越。锡也默认般点头，之后也没有要走外套。拉起行李箱，在哉太停住脚步距离逐渐拉远的时候回头，挥挥手，温柔的脸上没有任何阴霾，口型似乎是在说再见之类的话。真是完美的东月锡也式的告别。
七海哉太在天空露出一丝光亮的时候目送着自小一同长大的朋友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第一道阳光撒进视线里，抬起头对终于升起的太阳微笑，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End